美女是中式的比较好一点。西式美女讲究骨美,浑身瘦成一把干枯的骨头,脸盘子刀辟斧削一样。中式美女滋润得多,很多汤水滋养起来,讲究肉美,腴腴润润,最高境界是个“玉”字,名字叫做小玉的女人,永远让我想入非非。曾经跟阿城聊天,漂洋多年的阿城对西式美女嗤之以鼻,在他的美学里,金发美女惨不忍睹,那类美女只可远观,不堪近玩,走近一瞧,一片“秋天的庄稼地”,很惨。
笑容是中式的精巧一点,西式笑容灿烂辉煌,明媚如朝阳,来去自如,光明正大,可惜一览无余,没啥看头。中式笑容精雕细琢,婉转蛾眉,每一个酒涡都莫测高深意味深长。伟大的是,17岁的小女生对这种高难技巧都能无师自通。路灯下分手,她的那个余韵袅袅的微笑真可以让人咀嚼到五更。西式笑容差了一筹,不得不用亲吻来弥补,不然太没有东西回味,青春都要贫瘠许多。
住房是中式的有情调一点,西式的公寓房子四壁方正,实惠清爽,功能分明,合理得不能再合理。中式房子相比起来缺点多多,只有一个好处压倒西式:有一道门槛。门槛给我庄严的感觉,锅碗瓢盆电脑影碟城市追击第一桶金以外,我们是需要一点庄严感觉的,否则可能会忘记自己的这辈子投胎做的是人。此外,中式房子电光不足,晦暗如旧的气氛也令我着迷,至今我都喜欢在暗淡黄昏,独个儿听收音机里语无伦次的老歌,那样子在沙发里懒上一个傍晚,骨头都松了。
母亲是西式的甜蜜一点,中式慈母永远一幅苦哈哈的形象,从孟郊时代补衣补到今天,追念慈母的文章千篇一律饱蘸泪水,声泪俱下写我的娘如何从牙齿缝里省下了我们弟兄的学费,没有她老人家哪里有小子们的今天。中式慈母躬腰驼背,灰蓝衣衫,满头白发地在中古的风霜里让我们歌颂来歌颂去。西式母亲好像潇洒得多,穿得绮丽一点、吃得讲究一点、玩得疯一点,都不影响她们的高大形象,高兴起来到70岁再结一次婚,照样还是慈母。